有了阿至的指路，三人没有再历太多波折，便是寻到了此处的“出口”。
此处空间薄弱，只要撕开便可抵达虚空。
只是这一路上，阿至只是默默地走在前头，手中的鬼首大刀不断在石板路上笃笃作响。
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纠结。
除了偶尔指路的简单话语，他便再无多余的语言和动作，仿佛这世间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
谢缺起初也以为阿至的沉默寡言，是因为他内心深处的矛盾和挣扎所致。
但随着他们一路前行，阿至那沉默的神色却是忽然蒙上了一层毅然。
无数化生血豸被雷霆笼络，顷刻化灰。
阿至抿着嘴唇，那双深邃的眸子中微微透露出一丝迷惘，仿佛在困扰着什么难以抉择的事情。
“怎么了？”怀月道人有些担心，不由得问候。
刹那间，一双挟带杀意的冷漠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它是谁……圣灵么？”怀月道人皱眉问道。
这突如其来的奇异景象让人有些措手不及，但同时也让人感到一股莫名的惶恐。
“不错，吾的确是没有哪一次胜过你。”
此言一出，谢缺和怀月道人顿时心底翻起惊涛骇浪。
所以怀月道人对于阿至的关怀，也是有些类似于师徒情的。
阿至却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而且整个空间仿佛被这紫气彻底固化，时间仿佛停滞，一切都变得静止不动。
霎时间，气温骤降。
“若是我弱，便是你生！”
只见那宛若穹苍般的虫海浑似万顷云雾，铺天盖地，奔腾而至。
成平道向来的规矩是以箓色论辈分，若非如此，阿至将怀月道人称呼作“师尊”方才更为准确一些。
只是正当三人就要破开空间，离开之时。
浑厚气血瞬间如同涌动的洪流，在他身上流转。
他已经知道这其中的真相，却是无力改变而痛苦不堪。
他和阿至虽说只是师兄弟之称，但也是由于成平道内规矩的缘故。
就连毕觉，也不过是和吠陀法王起了冲突，方才脱离轮转道。
本祭起符咒的怀月道人亦是停下身躯。
它一出现，周围的一切仿佛都瞬间经历了千万年时间，刹那风化。
只是修行的佛法和本身相悖，方才导致了其进境不快。
在怀月道人漫长的修行岁月中，虽说所见过的天才和奇才数不胜数，但阿至的天赋也能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了。
“那是什么？”谢缺一愣，自己所知晓的便只有这些了。
此言一出，圣灵的笑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谢缺警觉之间，便是发觉周遭暗云归涌，就连自己的体表似乎都有些被虚空腐化的征兆。
阿至微微摇了摇头，那双清澈的眼眸中透露出一种坚定而深沉的光芒。
谢缺和怀月道人相视一眼，不由露出震惊神色。
谢缺不由皱眉问道：“为何？你是你，他是他。”
谢缺顿时有些尴尬起来了，他现在就顶着个光头呢。
“只要我和圣灵还活着……那尊鼎便会将我和圣灵带到此地。”
他继续说道：“那么，圣灵……它也将会再次席卷而来。”
阿至沉默半晌，方才说道：“是为炼器。”
阿至转过身去，留下的背影却是极度孤寂。
“也正是如此……圣灵……已经变成了一尊不会灭亡的怪物！”阿至的话语中充满了了无奈：“所以也是因为我的原因……连累你们了。”
“但今生今世的你，却是太过弱小……”
他的语气中夹杂着无法言说的沉重，声音沙哑得像是被风沙打磨过的老松，每一个字都如诉说血和火。
只是阎罗佛子已经在修行路上走过了三万余载。
“目犍连佛为阳，明王尊菩萨为阴。”
谢缺眼中，顿时天旋地转。
“那鼎还能再次来抓你走么？”
怀月老道看着他，见他似乎已经做出了决定，也不再过多地劝阻。
“此乃宿命，与你我强弱何干？”阿至语气清冷。
“高野山一阴一阳，并非是养尸所用。”
“而带我们来此的那尊巨鼎，便是所炼器具。”
二人周身沛然元磁涌上，顿时化作一片雷霆之海。
怀月道人亦是如此，二人当即不由惊觉。
现如今，阿至的实力大致相当于谢缺昔日所战的阎罗佛子。
“弱小到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失败……”
但是怀月道人也知晓弟子秉性。
这些血豸狰狞恐怖，每一头都仿佛从远古走来的凶兽，散发着嗜血的气息。
圣灵游走之间，身形蓦然顿住。
眼前顿觉紫光飞舞，万千气流狂飞乱窜，他感觉自己像是站在风暴的中心，四周的气流如刀割般锐利。
“似乎看起来并不怎么样啊。”
“这……便是你找来的帮手吗？”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悲哀：
“它……还没有死，我也不能就此离开……”
但其却早已展现出了令人惊叹的天赋和悟性。
圣灵的目光穿过了前方的阿至，落到了谢缺和怀月道人的身上：
看着逐渐愈合的空间裂口，阿至抬手之间便是再次将其撕裂，使得其足够让人通过。
“师兄，我意已决，您且去吧。”
没想到因为废话太多，自己还真的就被留在这里了。
怀月道人闻言，顿时神色便变得有些不屑起来。
“什么缘法？那些都不过是秃驴们的说法罢了，吾等成平道皆是讲究‘人定胜天’。”
毕竟名义上来说，目犍连和明王尊菩萨皆是佛祖弟子。
阿至既是这样说，想必圣灵也很快就会出现了。
下一瞬，就连天际都被紫气晕染，这一幕令得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惊。
但阿至却是能够在短短的时间内就领悟了入微的境界，而且他也已经接近了融贯阴阳之道于己道之内的境界，这无疑是一个惊人的成就。
谢缺有些惊骇，才不过自己出掌一瞬，这圣灵竟是已然绕过了面前的阿至，袭杀至自己和怀月道人二人面前。
这样的天赋放在谢缺的眼前，似乎还不能算作值得一提。
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强大无比，仿佛要将这天地都撕裂开来。
其若是真降临到世间，只怕是数十年的功夫，就能将整个穹宇海拉扯入虚空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