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是大头喵 作品

第 37 章 红线

    对庄冬卿的担忧放下,三人都松了口气。
 

    定下心来,柳七这才想到别的,赶紧上前,“主子你怎么醒了,头还晕吗,歇歇吧。”
 

    柳七这么一说,庄冬卿也才留意到岑砚同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发飘,再看岑砚脸色,一时摸不准怎么了,也赶紧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不给大家添乱。
 

    岑砚“哭得太吵,醒了。”
 

    柳七“”
 

    柳七“那我下次请他们去外间。”
 

    岑砚闭了闭眼,疲惫道“不必了,哪有什么下次。”
 

    这种事几年都遇不到一次,也没法提前预备什么,随机应变便好。
 

    柳七只应是。
 

    又将冯公公与太医院的后续反应,一一禀报了。
 

    等他们说完,估量着差不多了,庄冬卿才低声开口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岑砚“扶我坐起来吧,慢慢同你说。”
 

    “哦。”
 

    柳七刚动,便见就近的庄冬卿将岑砚扶坐了起来,柳七脚步一顿,又转身出去,端了茶壶水杯进来,掺好递给两人。
 

    复杂倒是不复杂,就是庄冬卿见到的情况,在装病。
 

    但也不能全然说是装,因为身体的各种反应,不是演的。
 

    “腿上是赵爷涂的蛇毒,取自毒性很小的毒蛇身上,他那里养着几条当药材,反正咬痕还没愈合,直接让毒液从伤口渗入,就成了这样。”
 

    “脉搏和心跳,吃了些当季的毒菇,不死人,但会产生些很危急的反应。”
 

    “都不致命,喝药能解。”
 

    靠坐着,岑砚缓缓说道,能听出没什么力气,脸色也是惨白一片。
 

    “啊”
 

    庄冬卿惊讶,“怎么,做戏还来真的啊”
 

    配合着表情,不赞同得很真情实感。
 

    岑砚笑睨庄冬卿一眼,淡淡道,“不是真的怎么骗过太医院的太医,你以为他们都是吃素的吗”
 

    虽然是笑着说的,但庄冬卿莫名从中听出了几分深藏的无奈。
 

    低着头,庄冬卿又去查看岑砚的腿,之前见御医按过,他也伸了手,浮肿了,发黑,看着情况很糟的样子或许,蛇毒的剂量下得还不小。
 

    岑砚轻轻“没事的,喝了药就好了。”
 

    骗人。
 

    这个年代都没有血清,哪怕再是喝药,也不可能从源头解决问题。
 

    最终还是得靠着抵抗力,代谢掉这些毒素。
 

    要硬抗,必定遭罪的。
 

    柳七也道“对,庄少爷莫担心,解药已经熬着了,马上端来喝吗”
 

    问完却见岑砚摇了摇头,“再过一阵吧,如果今天要派第二批御医来,应当就是马上的事。”
 

    想了想,岑砚“到申时还没人来,再喝。”
 

    柳七应下。
 

    庄冬卿默默给岑砚将被子拉好,抬头观察了他
 

    片刻,忽道“是不是头晕”
 

    “还好。”
 

    庄冬卿“躺下吧,别说话了。”
 

    柳七想到什么,附和,“对,主子你躺下休息吧,今早用毒的时候赵爷就说过了,头晕目眩都是正常的,让用了毒静养着。”
 

    说完,便见岑砚不冷不热的眼神扫了过来。
 

    庄冬卿却比柳七快上一步,扶起岑砚,不由分说想让人躺下。
 

    岑砚默了默,到底没有硬拗着,庄冬卿来扶,便借着力再度躺了下去。
 

    郝三见内室也不需要他,同岑砚说了两句话,下去了。
 

    刚才为了太医查看方便,室内开了窗,光亮了不少,怕岑砚难受,柳七又动身去关。
 

    庄冬卿给岑砚理好被子,想到什么,又去床尾,将岑砚小腿上,为了查看伤口而挽起来的裤脚放下,动作细致,考虑得也周到。
 

    他做这些事期间,岑砚的眼神一直落他身上,庄冬卿没留意。
 

    于是抬头和岑砚撞个四目相对,意识到岑砚一直瞧着自己时,庄冬卿不禁有些局促。
 

    “生气了吗”
 

    庄冬卿摇头。
 

    岑砚的声音因着无力,显得越发温和,“怎么瞧着不高兴似的。”
 

    庄冬卿又坐回了床头,嘀咕,“往自己身上用毒装病这种事,也没什么可高兴的吧。”
 

    岑砚笑了起来,庄冬卿不理解。
 

    岑砚闭了闭眼,浅笑道“听着你还挺在乎我的。”
 

    声音其实很轻,将将够庄冬卿能听全的程度。
 

    庄冬卿“”
 

    庄冬卿“当然,王府上下都要靠着王爷呢。”
 

    “这样。”
 

    笑容又淡了,庄冬卿隐约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但并不见岑砚神色有异,心里又不确定起来。
 

    对于看不懂的,庄冬卿向来不纠结,静默片刻,他也放轻了声音,“那,我出去了,你睡会儿”
 

    岑砚“刚刚太吵了,头疼得睡不着。”
 

    “”
 

    “那我陪你说会儿话”
 

    “可以。”
 

    柳七关完窗回来,便听到这两句,当下利落给两人重新添了茶水,只道下去守着,让有事叫他。
 

    柳七掀开帘子出去,内室就只剩庄冬卿与岑砚两个了。
 

    本该是尴尬的,但或许是岑砚闭着眼睛,又或许是在逃难的时候,已经习惯了和岑砚共处一室,柳七走了,庄冬卿也觉得还好。
 

    岑砚不开口,庄冬卿找话道,“这个毒,不止用这一次吧”
 

    “不止。后面少的话,御医还会来两拨,多就说不准了,日日来也不是没有可能。”岑砚平静道,“不过今天是剂量最重的,后面酌情减缓,会好些。”
 

    庄冬卿欲言又止。
 

    像是闭着眼睛都能看见似的,岑砚问他“想说什么”
 

    庄冬卿如实道“想说对身体不好,但,有点站着说话不腰
 

    疼,所以其实我不该说。”
 

    “柳七郝三他们也这般劝我的,有什么不该说的。”
 

    本是宽慰庄冬卿的,没想到对方还挺轴,反驳道“是不该说,毕竟也不是你想的。”
 

    岑砚失语。
 

    庄冬卿声音还是那样,轻轻柔柔的,小声道“不是你想的,我也不能替你解决问题,多说这两句,除了让你困扰,也没别的用了,所以,不该说。”
 

    岑砚轻出了口气。
 

    真是
 

    仍旧闭着眼,但那些嘈杂喧嚣仿佛已经离得很远,心间变得一片柔软。
 

    岑砚缓缓道“这两句是比原来的好听。”
 

    庄冬卿看着岑砚,忽道“我有什么能为你做的吗”
 

    “或者,做了让你高兴点的事”
 

    岑砚这样都是为了王府,作为被他庇护的一员,庄冬卿还是很感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