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要享受游戏,不要肝

春晚敲钟时,那条恭贺语随着电视信号发向了全世界。

 其实不论白金说不说,夏鱼也会在家里守着敲钟。

 恭贺语放出来的时候,妈妈微微笑了一下,悄声对他说,“这得花不少钱吧?”

 夏鱼笑笑,“人家做广告呢。”

 总裁姐姐心里的小九九,他猜到了个七七八八。

 敲钟一过,随时给她打视频的特权就默认失效。

 夏鱼想着她还没睡,就给她发了条消息,【做了事情,心里就有成就感。不惜重金在春晚赞助了这么一条广告,还是想被自己在意的人知道。你就是想听人夸你两句,因为我和意雅没有什么大关系,算是这件事情的外人,却和你很近,夸起来感觉不一样。是吧?】

 《难忘今宵》唱完了之后,白金才回了夏鱼消息,【好朋友,我心思都叫你懂完了,果然啊,心思细的小男生。开心,晚安,初一别找我,全天拜年。】

 【晚安。】

 不过‘晚安’这俩字,夏鱼是按捺着心里的潮涌发出去的,各种情话在脑子里乱蹦,还有随着爱情的荷尔蒙一起蹦出来的虎狼之辞。

 最后压住了。

 他相信自己内心世界里对白金的判断,时候没到就是没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到。

 其实这个除夕他们在梦里见了一面。

 夏鱼梦见他们两个人在山岗上,自己在煮火锅,她在画画。

 白金梦见自己生了两个娃,夏鱼脖子上骑一个,左手扶着,右手还抱着一个……

 ……

 初一白金就要开始忙,除了上午在村子里拜年以外,下午开始,就要去其他村子,还有镇上,县里和市里去拜访远房的亲戚,还有一些故交。

 分家之后,爸爸和伯伯都不在村子里,也不会回村,但家事归家事,家丑不外扬这个道理,在白金心里也是一个很重要的考量因素。

 公司的运营,渠道关系要维护的,和白氏集团有些东西分割不开,场面上,还是得以白家大姐的身份出入一部分场合。

 她看得淡,两个兄弟能理解,至于父母,当然也知道孰轻孰重,所以看上去还能保持着表面的平衡与和气。

 这些走亲访友的事情做完,就是更远一些的聚会。

 生意人过个年总是安排得满满当当的,为此白金还不得不学会了打牌,牌技那自然不佳,反正够用了。

 她不需要在牌桌上赢钱,只需要会输就行,赢钱费脑子,输钱不费。

 ……

 夏鱼也是初一的大早起来的,做了早饭。

 外公外婆说想在青萍多待几天,但是大姨和舅舅也还有其他亲戚要走。

 早点吃了早饭,好让妈妈去接替舅舅。

 他们家小,后面几天外公外婆就住夏鱼的房间,夏鱼躺沙发。

 送舅舅一家离开时,夏鱼把于沙丽拉到一边问她,“舅妈是不是给你压力特别大?”

 于沙丽撇撇嘴说,“烦得很。期末考试没考好,被骂了,我每天学到一两点钟,我努力了,没考好,她还是要说我。我爸又不管,只知道玩。我挺喜欢你堂姐的,好暖一个姐姐。”

 夏鱼想起小时候和堂姐抢烤红薯的事情,就笑了笑,“屁,那是你没见她小时候打我。”

 “那还是你那边氛围好。”

 夏鱼有点心塞,沙丽是独生子女,比程佳敏小一点,心想,干嘛给她那么大压力啊?

 那边妈妈还在跟舅舅和舅妈寒暄,声音传到他们这边来。

 妈妈说,“玉君,沙丽挺乖的,顺其自然就好。”

 舅妈汪玉君说,“乖啥呀,笨得很,期末考试,物理才考六十多分,数学一百五,她考个八十,哎,我真是不知道拿她怎么办。”

 舅妈是在老家一个工程公司管财务的,那是个她远房的亲戚开的小家族企业。舅妈不是会计,手里却管着两个大学生会计,小地方小企业大多如此,管事的都是老板认识的。

 按说舅舅这么随性,小舅妈平日里见着也是乐呵呵的无忧无虑的样子,按说怎么会这么鸡娃呢?

 也许是望女成凤?

 舅妈的声音也让沙丽听见了。

 她撇了撇嘴,眼神冷了一些,心里应该是起了叛逆,对表哥嘟囔了一声,“我不想读书了。”

 “你怎么能这么想?”

 “有什么用?”沙丽说,“你不上网的吗?读了书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的打螺丝。还不如现在就去打螺丝,站柜台,卖奶茶。我都有同学不读书去打工了。哎,一想到这日子就烦。”

 夏鱼觉得,表妹这不但是有点叛逆,还有点早熟的味道了。

 夏鱼说,“沙丽,是不是觉得表哥读完大学,也不过就是在夜市摆个地摊而已?读书好像没有什么用,是不是?”

 于沙丽点了点头。

 “那你想打什么样的螺丝?”

 “打螺丝还分种类啊?”

 “当然分,”夏鱼说,“像我现在这样也是打螺丝,你去电子厂里,也是打螺丝,你在办公室打杂,也是打螺丝,当柜员也是,你想打哪种?”

 于沙丽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说,“不知道。”

 夏鱼给了表妹一个鼓励的玩笑,“你是压力太大,又想听话,努力做了事情没被理解,所以觉得世界暗淡,没什么意思,对不对?”

 表妹又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夏鱼说,“我大学老师有一回跟我说,每个人都应该构建自己的精神世界,在自己的心里给自己造一座坚固的房子,这样就可以抵御外来的阴沉和聒噪了。你看,舅妈叨叨你,你就觉得烦,是因为你不知道将来要做什么,哪怕你不读书了,现在出去打工,你还是不知道将来要做什么。”

 看见沙丽一直认真地在听,夏鱼又说,“你现在十几岁,出去打工如果又遇到难事了呢?怎么办?天底下的老板也不是好人多啊,坏得掉渣得也多啊。或者舅舅给你钱,让你去当老板,那也会遇到难事,到时候又怎么办?”

 “不知道,”沙丽说,“夏鱼哥哥,其实我就是烦,觉得我妈不理解我的辛苦。”

 “她说你,你去找舅舅撒娇啊,”夏鱼笑起来,“你为什么要她理解你的辛苦?因为你在意舅妈,才希望她理解。如果你真的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事情,就不需要她理解你了,而只需要自己理解自己了。你看大表哥,大家都说当兵苦,可是表哥是自己考的士官学校吧?”

 夏鱼没有提自己。

 虽然他真的想过学厨做厨师,也很喜欢做这个。

 但是最后决定走的路是稳妥一阵打工挣钱再说,谁知道突然有一天就天降统子了。

 夏鱼一直认为自己的成就来得太快,都是统子一夜之间给他的厨艺带来的,当然还有孙哥和袜子姐他们的帮助,但都是机缘巧合。

 让他拿自己的成就给表妹举例子,他有点说不出口,只好拿大表哥的经历来说。

 沙丽想了一会儿,好像心里通顺了许多,笑了起来,“确实,我干嘛要学到那么晚……到头来付出和回报还不对等,还要被我妈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