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曲有银票 作品

56.表 不用担心会碰上我(第2页)

 

    回想在广州的这三年,文禾觉得自己没白做。
 

    她知道手腕上这一块表对很多有钱人来说不算什么,但于她却是实实在在的奖励,像把她这几年的脚步凝成了一个精致的表盘,表盘上的指针又在一下一下又在提醒她,快点去跑一座山。
 

    当晚,文禾约了百特的钟总,讲桂东区域的事。
 

    她用了一些策略,并没有一上去就道歉,而是诉苦一通,讲难处,也讲在公司受的气。
 

    文禾心里清楚,她们跟代理商的关系很微妙,既是客户,又是需要管理的对象,如果一上来就认错就伏低做小,难保代理商不会趁机敲竹杠。
 

    但即便这样,钟总也摆足了架子“这是你们的工作失误,我可是充分相信文小姐的,你也知道我团队都弄好了,结果你们说给别人就给别人怎么大客户是客户,我们这种小公司就鸟毛都不算了是吧”
 

    “钟总先别生气。”文禾知道他要发难,也没有慌“真的,我很能理解您的心情,您做了哪些准备我也是清楚的”安抚一通,忽然笑了下“我本来觉得可惜,那几天睡都睡不好,但现在,我反而不觉得桂东是个多好的地方。”
 

    钟总看她笑得奇怪,将信将疑地问“怎么说”
 

    “钟总知道江家那边,今年的目标额签了多少么”
 

    “多少”
 

    文禾直接找了合同给他看,看完,钟总心里一咯噔“这么高”
 

    文禾点点头,又问他“这个数如果折到您这边,您觉得可以完成么”
 

    那肯定够呛的,钟总心里清楚,但没说话。
 

    文禾也不着急,刚好有菜上来,她带人跟他喝了一通,聊聊菜,聊聊别的,再扯回这件事。
 

    补偿的政策她手里当然有,但她不想一股脑全抛出去,一项一项,她要用出效果。
 

    安抚时,文禾说的是“政策我帮您争取了一些,售后跟物流,您现在积压的工单都可以报一报,货也不着急提,先在这边仓库放着。”
 

    她知道钟总不是傻子,但她今天安抚的底气靠的是e康名气和市占比,也靠周鸣初那一套取消直销的政策;告诉钟总想敲竹杠,后果就是可能跟e康闹翻。
 

    接着又说“江家那边目标重,我猜他们冲的是年终任务,但年中有一项返利政策,本身只针对a级代理,这回我也帮您报了名,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冲一下的。”文禾把那项政策拿出来,跟这位老板一通讲又一通分析,叫他放开手去干。
 

    这当然是一种套路,她赌的,是钟总跟她一样“贪”。
 

    过程不算顺利,但酒一轮轮地喝,话由浅到深地说,最后时刻,钟总收下了文禾给的政策,也签了那一份年中协议。
 

    等把人送走,小蔡转身就抱住文禾“文禾姐你好厉害”
 

    文禾艰难地笑了一下。
 

    她不厉害,她虚得要死,今天要是谈崩了,说不定她也既要被投诉,又要被钟总换掉,到时候才真是丢了个客户,又要丢一次大脸。
 

    再不然,她就要进入先斩后奏的那一步,只有五成的概率,弄不好就是被开除。
 

    好在这位代理商跟她一样“贪”。
 

    文禾后背一层汗,她今天喝得看东西都有点儿重影,但张吉安是三个人里喝最多的,他分担了大部分的酒力,脸都胀红。
 

    三个人全像死了一回,电梯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胡话,缓酒劲。
 

    小蔡问张吉安“你为什么叫吉安啊”
 

    张吉安说“因为我们老家那个市就叫吉安。”江西吉安“我们那边没什么存在感。”张吉安说,就像他这个人,也没太大的存在感。
 

    文禾头痛欲裂,但还是接话道“汪总跟一部经理都是江西人,你们那里不是革命根据地么,他们都说江西人身上都有一股长征精神,你别这么想自己。”
 

    “就是啊,”小蔡开玩笑说“你要没什么存在感,那个时候怎么会被王总针对,还调去售后”说完也奇怪“他吃饱了没事,干什么针对你”
 

    “没什么”张吉安挡着电梯门让她们先出,到坡道时忽然扬声“小心,这里有个坡”
 

    小蔡被他吓一跳“你要死啊,这么大声干嘛。”
 

    张吉安是喝醉了耳鸣,讲话不大声点自己听不到,这会讪讪地指指地下“王总在这里摔过,我怕你们也摔”
 

    文禾回想道“王东尼么”
 

    张吉安点点头,又指向前面那个玻璃门“他那时候就是从这里摔出去的,玻璃门都撞碎了。”
 

    小蔡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天我陪着一起的,还有周总,”张吉安搓了搓脸说“周总说手表忘了让我回去帮忙拿,然后王总就摔了,他摔完把责任赖我身上,说我没护好他。”但张吉安一直没敢讲的是,他等电梯的时候看到周鸣初就站在王总身后,看着王总冲下那个坡撞碎那扇门,人摔晕了都没动。
 

    “我那时候还想,周总怎么见死不救呢,跟王总有那么大仇么。”今天趁醉,张吉安把这话碎碎地讲出来了。
 

    文禾看眼地上的坡,绕开了。
 

    年关事多,工作加主持的事一忙也想不到别的,就连去澳门的事也是头一天姜姜提醒,她才想起来去找通行证。
 

    文禾家里干净,东西一般放在固定的位置方便找,这次把家翻遍了却也没能找到那张薄薄的卡片。
 

    过很久,想起续签的那一天去过周鸣初家,有可能是落在他家里,于是给他发信息让他帮忙找,找到的话叫跑腿送过来。
 

    周鸣初让她自己去拿我在深圳,不用担心会碰上我。
 

    回国后他很少在公司,两人都没怎么碰过面,这会时间急,文禾也来不及跟他这种话斗什么情绪,拿袋子装好他的表和衣服,叫了车过去,也顺利进了他家。
 

    单元楼密码没换,门禁也还保留着她的信息,文禾依稀记得那天包包没放就被他抄进房间,想着大概是落在卧室就往那边走,经过鱼缸时见里面多了一条鱼,而原来的那条鲨鱼游得特别快,还用脑袋撞了两下缸。
 

    见过这么多回,文禾也对它脾气有些了解,就是暴躁又脆弱的东西,饿了或者噪音大了都可能这样,但她今天不是来喂它的,于是直奔周鸣初卧室。
 

    好在卧室没太多家具,很快,文禾就在边柜找到了自己那张通行证。
 

    通行证放在最底下的边柜,里面还有很多零零碎碎的东西,全是她的,比如耳钉发饰,墨镜,在他家里叫奶茶柠檬茶送的小麻将,来月经吃的止痛药,卷刘海的发卷,还有山茶花的护手霜。
 

    她本来不想在他家里留下什么痕迹,却还是被迫留下一些,有他送的,也有她无意间落下的。
 

    文禾蹲在地上翻了翻,手指拨见半边葫芦扣,边缘像被什么烧过,疙疙瘩瘩的。
 

    她看很久,模模糊糊想起是那一年周年庆自己那件旗袍上的扣子,被王东尼用烟烫穿一颗,后来洗衣服的时候才发现的,以为已经掉了,没想到在这里。
 

    文禾把那扣子捡到手里摸了摸,心里正觉怪异,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在按门禁。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