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敢答应吗 作品

第180章 枪挑真定府(四)

郑佰这半个多月在家窝着哪都没去,原因很简单,廉台堡那边传来消息,负责抢马庄那的人出了岔子,死了不少人。虽然讲他是通过表舅联络的那些马贼,可是谁晓得有没有人了解内情。

 更让他恼火的是,那个郑虤的媳妇竟然生了一对龙凤胎。原本六叔就有意过继郑虤为嗣子,如今这种可能几乎就板上钉钉了。因此,目下他正在家中筹划,如何把郑虤夫妇乃至郑虤的一双儿女名声搞臭。

 想到这,郑佰不由埋怨起郑仟。也不晓得对方到底啥心思,竟然去十七那个短命鬼跟前委曲求全。还不如六姐,哪怕出嫁了,也心系娘家。

 晌午时分,舅舅方昌找了过来,拉着郑佰躲到一旁道“那些人找俺来了。”

 “哪些人啊?”郑佰莫名其妙。

 “霸州的。”方昌无可奈何低声道。

 “做啥?”郑佰心头一紧,赶忙追问。若是让旁人晓得他勾结外人抢自家,可是前途尽毁啊。他郑佰还想着日后从郑宽那里荫官,过上前呼后拥没羞没臊的生活呢。

 “他们死了不少人,自然是让俺们赔银子,要不然就抢俺们。”方昌没好气的怼了一句。

 “你跟他们讲俺了?”郑佰心都到嗓子眼了。好个贼囚,左右都是被人敲银子,你自个担下来又咋了?俺又不是不给你筹银子。

 “外甥这是啥话?”方昌不满道“这事是你挑的头,俺又跟你家十七没仇没怨的,至于去引着外人做这等事?”

 “舅舅切莫生气。”郑佰赶忙求饶“俺也是怕。”他原本想要置身事外,如今想来是不成了“他们要多少?”

 “两千两。”方昌被对方打岔,立刻引开注意力“俺的银子都被那廖中官抢了,哪里还有。”

 郑佰无语,难道他就有了“俺也没有。”

 “那也得想办法啊,若不然,人家找过来,就不是这个数了。”方昌提醒一句。

 “舅舅给他们讲讲,降一降,再缓一缓。”郑佰推诿道“外甥才十六……”

 “十六都晓得要抢自家人了,不小了。”方昌冷了脸“若不然,俺找你母亲要。”

 郑佰赶紧拦住对方“舅舅为何这般着急,总得给俺点工夫凑凑银子。”他的母亲唐氏素来要强,若是晓得这事,只怕免不了要收拾他一顿。虽然讲那样这事也就甩出去了,可不到万不得已,郑佰不愿意走这一步。

 “俺也不想如此,奈何那边追得紧,若不然,你跟着俺过去和他们讲讲。”方昌好言劝道“总得让人家见到俺的的诚意才好。”

 “俺又不认识他们。”郑佰想都不想就回绝了“舅舅与他们熟识,就有劳了。”

 “事到如今,难道二郎还想着置身事外吗?”方昌冷笑“人家是做惯无本买卖的,哪里会因为俺三句两句就善罢甘休。你银子不想出,面也不想露,打算作甚?”

 “那……他们不会绑了俺吧?”郑佰尴尬的问。

 “绑了你,谁去凑银子?”方昌撇撇嘴“一码是一码,他们拎得清。”

 郑佰虽然见识少,却不傻。听懂了方昌的意思,就算绑他,也要尘埃落定。如今人家还没有榨干郑佰家,何必白费力气。因此,在郑佰拿出银子赔偿前,他是安全的。这让他既庆幸又无奈“如此,如此,就去吧。”

 二人很快出了郑家,坐车来到了府城东北角草料场附近。因为靠近北门,这里显得冷冷清清,哪怕白日间都很少有人走动。下车之后,二人一前一后,徒步七拐八绕,来到柳泉街一处偏僻的院落外停下。对方示意郑佰,然后叫门。不多时里边传来动静,被拉开了一条门缝。半张面目可憎的脸出现在里边,审视二人片刻,拉开门,让开路。

 方昌向这人点头哈腰,半晌后示意郑佰跟着,一同走了进去。

 这处院子并不大,郑佰绕过木影壁,就看到了正屋有两个人正一边吃喝,一边扭头看着他们。只一眼,就赶忙错开眼不敢看了。太吓人了,对方那眼神让他浑身不舒服。

 “张东主久侯了。”方昌拱手行礼,当先走了进去“俺外甥来了。”

 “诸位好汉,在下有礼了。”郑佰赶忙跟着与二人见礼。

 “来了?”为首的青年瞄了眼郑佰,将手中的鸡骨头扔在桌上“听方东主讲你打算赖账?”

 郑佰微微错愕,赶紧摆手“俺没有,没有……”

 “不敢?”另一个壮汉一边从腰间拿出短刀迎着郑佰走了过来,一边质问“意思就是有了这打算?”

 “不不不……”吓得郑佰连连后退,却被刚刚为他们开门的莽汉挡住去路。再瞅方昌,这厮竟然站到了一旁,显然这就是个套。此刻他双腿打颤,四肢无力,只能闭着眼睛坐以待毙,不想片刻后耳边传来了旁人的惨叫。他再睁开眼,就看到方昌捂着胸口,已经倒在了地上。不等郑佰反应,那捉刀人已经将短刀放在了他的手里,露出诡异笑容“有话好讲,你干嘛动刀子啊?”

 郑佰眼睛一翻,直接倒在地上。庞文宣无语的看着地上慢慢扩散的一滩水渍,赶紧用脚踢踢对方“醒醒,醒醒。”

 李家兄弟却看向卧房,果然片刻后齐彦名蒙着脸走了出来“咋了?”他行事向来谨慎,四人中,郑佰在廉台堡见过他的脸。

 “晕了。”庞文宣挠挠头“咋办?”

 “正好,省事了。”齐彦名拽下郑佰的腰挂的一块佩玉,塞进了已经断气的方昌手里。直接道“把这重新布置一下,走人。”

 从张老庄返回真定府城之后,四人并没有急于动手。而是分头摸清了方昌和郑佰的情况,经过商量后,才布了这么一个局。倒不是他们心存怜悯,也不是他们擅作主张,这原本就是郑直要的。

 临来之前,刘三私下找过齐彦名,教给了他一堆如何行凶之后嫁祸他人的法子。齐彦名虽然不耻于刘三为人,却还是用了。没法子,术业有专攻,在坑人这方面,刘三是专业的。

 待一切布置妥当后,齐彦名示意众人分头离开,最后瞅了眼正堂地上趴着的郑佰,锁上了院门。

 有了谢国表的协助,一切似乎都迎刃而解。甚至于如何买地,如何规避苛捐杂税,谢国表都竭尽所能的给予郑直协助。以至于当他留下刘三,独自离开保定府城南下时,都感觉不真实。这买卖是不是太容易做了?和他想的不一样啊!和他在河南时也没有可比性啊。

 “到底要不要宰了谢国表呢?”这个问题郑直在路上想了一日一夜,终于有了决定,动手。做人不能太贪心,正因为谢国表对他的帮助太大,才必须弄死他。很简单,大明每三年出一位状元,谁能保证郑宽就能安然无恙的一路爬上去?若是出了岔子,此刻谢国表对他的激情高涨又何尝不是之后的怒火中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