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如初 作品

第30章 第 30 章 苏绾!你好狠……(第2页)



    直到后来祁渊剿灭水匪立功回京,在一次宴会上两人相遇,苏娴才知道他竟然是开国公府祁世子。



    可此时,苏娴已是婚约之身。而祁渊得知那晚她只是与他虚与委蛇,甜言蜜语哄骗他,怒不可遏。



    这事成了祁渊心中拔不掉的刺,深深记恨了五年。



    当然,这些细枝末节陆安荀并不知晓,他以前跟祁渊打过几次交道,为知己知彼他派人打听祁渊的消息时,才得知此事。



    他这人并不八卦,祁渊的风流韵事也并不关心,便也没跟苏绾说。



    苏绾听后,惊得合不拢嘴。



    “我大姐姐和祁渊”她道:“这么说来,祁渊其实恨我大姐姐是吧?”



    “我哪知道。”陆安荀笑了笑。



    说不准,又爱又恨呢。毕竟苏娴之所以能顺利和离,祁渊功不可没。



    两人在树下躲了会,然后转移阵地。



    陆安荀牵马漫步在杨柳下,苏绾跟在一旁絮絮叨叨。



    “自从大姐姐带珉哥儿回来,家里就热闹了许多。”



    “珉哥儿实在可爱,背字经摇头晃脑的模样,哎陆安荀”苏绾问:“你小时候可这样?”



    问完,她突然想起来陆安荀小时候家里穷读不起书,说不定岁还在街上光屁股溜达呢。



    于是又自顾自语:“家里人一多,我就得多编几条百索。大姐和珉哥儿自然少不了,可大姐身旁的婢女也不能厚此薄彼”



    陆安荀心不在焉听着,苏绾说了会话,才察觉他兴致缺缺。



    “陆安荀,你今日遇到烦心事了?”



    陆安荀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止不想言,闭嘴。



    她编了那么多条百索,连富贵脖颈上都套了一根,独独忘了他。



    苏绾两步走到他跟前,倒退着往后:“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啊。”



    “”陆安荀不想理她,绕过她往一旁:“一会你想去哪?”



    “我们去朱家桥瓦子如何?听说胡平勾栏来了几个西域女子,舞姿极美我还没见过呢。”



    不是所有勾栏都是皮肉生意的地方,也有正经的只表演歌舞。苏绾上回跟杜文卿查案时曾看过两回,觉得很是有趣。



    “行。”陆安荀点头。



    他正欲翻身上马,随即想起苏绾的马车没跟上来,留在郡亭桥上了。两人只一匹马,同乘不合适。



    可此地离朱家桥远,走过去至少得半个时辰。想了想,陆安荀欲建议她雇一辆车过去。



    这时,听见后头有人大喊:“抓贼啊!快抓住他!”



    陆安荀扭头一看,一话不说把缰绳递给苏绾,丢下句“你先去朱家桥瓦子等我”,然后飞快没入人群中。



    苏绾:“”



    有什么比跟情郎出来约会,而情郎却丢下你去抓贼更郁闷的呢?



    苏绾此时,就很郁闷。



    烛火幽幽照半街,她站在胡平勾栏门口,百无聊赖地等。



    是的,她已经从夕阳西斜等到华灯初上,约莫等了近一个时辰。



    同时,也已在心里扎了陆安荀一百个小人。



    胡平勾栏里歌舞热闹,人们欢快喜悦的声音不断传来。



    如此又过去了刻钟,胡平勾栏里歌舞停歇,人们陆陆续续走出。



    很快,胡平勾栏关门,灭灯。



    苏绾不是矫情的人,可任哪个姑娘第一次约会等到散场情郎都还没来,想必也很恼火。



    她暗骂了陆安荀一顿,蔫蔫往回走。



    “我若原谅你,我是狗!”



    这话才说完,就见有人哼哧哼哧跑过来。



    陆安荀跑得满头大汗,径直停在她跟前,气喘吁吁问:“苏绾,歌舞开始了吗?”



    “”



    苏绾没理他,埋头往前走。



    “怎么了?”陆安荀跟上来,解释道:“我并非故意来迟,我去帮忙抓贼了。你是不知道那小贼有多厉害,我抓到他后得亲自送去官府吧?不然旁人治不住他。我到官府后还得做个证人”



    “陆安荀!”



    苏绾倏地转身,凶道:“我还没用晚膳呢我,原本今晚安排好好的,先看歌舞,然后去行马街杨记喝胡饼烫,再去相国寺看傀儡戏。这下好了!歌舞结束了,胡饼摊也收了。我饿着肚子等到现在我图什么呢!”



    人在饿的时候脾气就收不住,苏绾凶完觉得自己挺委屈。



    她蹲下来,影子落在昏黄的灯下,显得弱小可怜无助。



    陆安荀也蹲下来,一副老实巴交任她发泄的模样。



    “那我带你去吃炉焙鸡行吗?”他讨好地说:“我知道有一家没打烊,味道很不错。”



    苏绾闷闷的:“我走不动了。”



    “我背你。”



    “大街上背个姑娘你不害臊?”



    “我我走黑巷子。”



    苏绾想了想,站起来:“好吧。”



    陆安荀也跟着起身,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忽然一顿。



    苏绾问:“怎么了?”



    陆安荀沉默,半响:“苏绾,我钱袋丢了。”



    “”  鬼市,并非跟鬼打交道的地方,而是交易非法物品的地方。越是无官府管辖之地,鬼市越发猖獗兴盛,这里交易天南地北的货物,皇家臻品、百年绝世珍藏,凡能出得起价钱,皆可买到。



    陆安荀等人先是去酒楼用了顿晚膳,等到掌灯时分,便开始往热闹的地方去。



    城西瓦子比起东京城的来说并不大,走几条街就逛到尽头。



    尽头处,是一片喧嚣的灯火,隐在夜色中,宛若鬼魅阴森。



    富家子弟、贩夫走卒皆聚集于此,人头攒动又显得此处多了点人间烟火。



    他们经过一家勾栏,勾栏门口站着几位风尘女子,扬着手绢往百里言玉和苏绾身上招呼。



    苏绾男子装扮,长得细皮嫩肉,颇有俊俏之风。百里言玉一身白衣风流倜傥、温润如玉。两人跟皱眉绷脸的陆安荀比起来,更显得受欢迎。



    结果姑娘的帕子还未碰着苏绾,她就被陆安荀猛地拉开。



    那姑娘吓一跳:“哟,公子心情不好?怎么这般不知情趣?”



    陆安荀指着百里言玉:“找他,他最懂情趣,而且万贯家财。”



    一听“家财万贯”,勾栏里的姑娘们奔出来一哄而上,吵吵嚷嚷地把百里言玉拖进去。



    苏绾震惊:“陆安荀,你公报私仇啊。”



    这几天陆安荀忙里忙外,为县衙的事也为百里言玉的事。可百里言玉倒好,优哉游哉住在县衙里跟苏绾好吃好喝,这便罢了,逮着机会还要挖苦陆安荀一番。



    陆安荀早就看他不顺眼很久了。



    陆安荀也不反驳,径直拉着苏绾:“走,去前面。”



    “百里言玉会有事吗?”



    “男人进勾栏还能有什么事?”陆安荀说:“快走吧,一会要开始了。”



    “哦。”苏绾跟着他走,边问:“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鬼市?”



    “卫峰说的。”



    两人进了一家叫“巨通”的典当行,这里是城西瓦子最高楼。大堂内挤满了各色的人,五成群地围在一起挑选货物,有的怀里抱着稀奇古怪的东西四处寻买家。



    陆安荀和苏绾转了一圈,之后上一楼。



    一楼比一楼安静些,可也没多大区别,仍旧是一些杂七杂八的零散交易。



    陆安荀逮着个人问:“牙市在何处?”



    牙市便是由牙行做中间人,叫卖货物的地方。普通市场也有牙市,比如官府抄家后将所得的东西放在牙市叫卖,又或者私人的东西交给牙市叫卖。



    而鬼市里也有牙市,交易的东西见不得光,是以地方也格外隐秘。



    那人听后,神色古怪了会,摇头。



    苏绾问:“他应该是知道的,为何不肯说?”



    “叫卖的都是见不得人的东西,自然得防着些。”



    这时,陆安荀又寻了个人,这会从袖中掏了锭银子过去。



    问:“你可知牙市在何处?”



    那人收了银子,咬了咬,笑着指楼上:“你上去就是,不过新来的得有腰牌才行。”



    “腰牌上哪找?”



    那人伸手:“你再给我一两,我给你。”



    “行。”陆安荀很干脆地掏了银子。



    那人接过银子后,随意递了块木牌给他:“拿去,把这个给他们看就行。”



    陆安荀接过木牌,然后带着苏绾又上了楼。



    到了楼,比一楼和一楼更安静些许。



    门口几个壮汉守在那。



    看见两人上楼,一人上前问:“可有腰牌?”



    “有。”陆安荀将木牌递过去。



    但下一刻又被人嫌弃地丢回来:“哪里来的兔崽子,敢戏弄武爷。”



    陆安荀不解:“这不是腰牌?”



    然而翻开背面一看,上头写着“土鸡蛋,十六文”。



    “”



    苏绾忍不住偷笑:“想不到你陆大侠也有被骗的时候。”



    陆安荀将木牌一扔,对几名壮汉抱拳道:“抱歉,我弄错了,这就去将腰牌拿来。”



    两人下楼,苏绾问他:“这下怎么办?没想到这地方如此严密。”



    陆安荀带着她沿高墙溜达了一圈,最后盯着楼一扇小小的窗口。



    “我有法子。”



    “什么法子嗷——”



    话音未落,苏绾就被陆安荀提起来,两步跃上一楼栏杆,又从一楼爬上楼窗户。



    他动作利索,隐在暗夜里,神不知鬼不觉。



    苏绾紧紧抱着他的腰,心跳如雷,却刺激得很。



    待入了内堂,见四周坐满人,中间有座圆形高台,台上站着一人,正在介绍今晚即将叫卖的货物。



    他身后有几个大箱子,每介绍一样,就打开箱子给众人观看。看到的人随之发出惊叹声。



    “这可是从东京城来的好货,价值连城”



    “还有这只龙泉窑贴花龙凤纹篕罐,据说是先帝用过的”第一次约会是什么感受呢?苏绾只能用“倒霉”形容。



    想看的歌舞没看着,想吃的美食没吃到,等了一个时辰等得肚子咕咕叫,最后被陆安荀背回家时,她已经饿得两眼发昏了。



    然而更倒霉的是,回到洗秋院已经是亥时,灶火已灭,厨房里只有几个冷冰冰的白面膜。



    她啃完半个白面膜后,发誓再也不想跟陆安荀这种人约会。



    可睡到半夜,却隐约听见有人敲窗。



    “苏绾,睡了?”陆安荀在外头问。



    苏绾闭着眼睛,硬邦邦回应:“睡了!”



    “苏绾,出来。”



    “做什么?”苏绾没好气地趿拉鞋走到窗边。



    窗户吱呀一开,一阵香气飘进来。



    “你在哪弄的?”苏绾盯着他手上的叫花鸡眼睛发绿。



    陆安荀说:“我刚烤的,还热乎着。”



    苏绾赶忙走出屋子。



    陆安荀烤叫花鸡有一手,这还是他十岁前在街上混出来的手艺。用荷叶把鸡包起来,再裹上一层泥巴,然后架火烧泥。待烤熟将荷叶拨开时,甭提多香。



    月色融融,两人坐在屋顶吃烤鸡。



    “你上哪弄的鸡?”苏绾问。



    陆安荀道:“我去后厨转了一圈,见横梁下吊着一只刚杀好的,索性借用了。”



    苏绾噗呲笑出来,想象得到明天婆子起来发现鸡没了,定要吵嚷半天。



    苏绾这种人,气来得快也走得快,眼下吃饱喝足还有什么好气的呢。



    为了让他不那么辣眼睛,苏绾给他上了点妆,美其名曰以防身份被拆穿,所以百里言玉依言同意了。



    两人出门时,陆安荀等在县衙大门口。转头一瞧,百里言玉和苏绾“表姐表妹”欢欢喜喜出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