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沙发需要更换。动静大了，底下声音也大。等沙发腿不知道第几次又发出重重的摩擦声时，方安虞终于受不了，头靠着陈若肩很轻地叫了一声。陈若停下来，问他怎么了。他总是不声不响，时间长了，这会嗓音都和平常很不一样。方安虞咬着嘴唇不说话。陈若就把他抱起来，打算带进房间好好问问。

 下了一整晚的雪，最兴奋的还是小乖。

 不过当它注意到今早一拨人来家里挨个收拾客厅和卧房的时候，它更兴奋了，因为它的两个好大儿终于要回来给它拜年了。

 出院仪式搞得很隆重。舒茗不知道又从哪个剧组看来的，弄得井井有条，就差在时舒头上插香了。希望各方神仙保佑得精准些。

 时舒的帽子是wonderwing特别定制款。

 是梁径特意联系莱维和phoenix工作室一众伙伴独家设计的。收到的时候，时舒简直高兴得流泪，并且十分走心地表示，等他好了，一定更加勤奋地投入到工作中。梁径则表示，这个表示还不如不表示。

 因为还要凑原曦航班的时间，晚饭吃得早了些。

 长辈们没待太久。毕竟他们在，一对一对一对的，都有些拘谨。

 闻康现在是得意了，走在梁坤身边乐呵呵的，半途想起什么，扭头笑着和梁径说，去酒柜里拿几瓶好的红酒给他带回去。梁径好笑，转身去拿酒。

 一旁，周爱玲叫了声闻京。闻京急忙站起，五个人里十分突兀地跟着过去送了送原曦爸妈。

 原曦压根不敢看其余几位伙伴，半晌扶额，完全不知道说什么。

 时舒抱着小乖，瞅着闻京拘谨的背影，好奇问原曦:“他现在这么礼貌？”

 方安虞:“……”

 原曦叹气:“昨天在我家吃饭，我妈端菜过来的时候，他恨不得站着吃。”

 他们几个发小，谁不知道小时候闻京去原曦家吃饭，那是埋头只顾吃的。一旦和时舒方安虞抢起来，三人制霸饭桌，那是完全不管其他人死活。

 这边原曦话音刚落，大家都笑起来。

 陈若也忍不住笑。

 时舒注意到，笑嘻嘻地和方安虞说:“那你也让陈若注意点。”

 方安虞无语，拿起一个橘子剥，不理他。

 时舒瞧他几下剥完，伸手就要接，方安虞转手塞陈若手心。

 陈若:“……”

 时舒:“…………啧。”

 方安虞:“……”

 梁径送完红酒和同样送完原曦爸妈的闻京在电梯里遇见。

 闻京按了下电梯按钮，余光瞥他，好笑:“这么高兴？”

 梁径单手插兜，倚着墙。

 他喝了点酒，仰头半眯着眼，姿态有些闲散，闻言弯起唇角。

 闻京没喝，一会聚完，还得送原曦去机场。

 “什么时候复检？”

 “下个月。”梁径稍稍站直，清了清嗓子:“还要吃药。看下个月情况再减。”

 说着，想起什么，梁径笑着问闻京:“你妈怎么知道的？你俩藏那么深。我们都不知道。”

 闻京耸肩:“就是有回我带原曦去考艾岛玩，拍了张大海龟发朋友圈。我妈就觉得有问题——就一只海龟。你说我妈神不神？”

 “一堆球里突然出现一只龟——是蛮奇怪的。”梁径想了想，说。

 闻京:“……那你们为什么没发现。”

 电梯门打开，梁

径朝外走，语含歉意:“可能不怎么关心吧。”

 闻京:“……谢谢你。”

 “好玩吗？”突然，梁径问道。

 “啊？”闻京看向梁径。

 梁径:“你说那什么考艾岛。在哪里？”

 “夏威夷。很好玩。下次我们一起去玩。”说着，闻京还有些因为背着发小单独行动的习惯性心虚。

 梁径点点头，“下次再说。我先带时舒去。”

 闻京忍不住白眼:“……你可以了。喝了多少。”

 梁径只是笑。

 回到屋里，其余四个人正在看wonderwing第二季的预告。

 时舒抱着小乖坐在沙发里，兴高采烈的，解说的语气好像第二季已经做出来了。原曦在一边检查待会就要带走的行李，偶尔抬头问几句。

 之前在医院，方安虞已经跟着时舒看了无数遍，差点看吐。这会只顾埋头剥橙子，偶尔还能解答原曦问的问题。

 陈若倒是看得很认真。不过他转过头看剥橙子的方安虞时更认真。

 慢慢地，一个认真检查行李，一个和另一个头挨着头说起悄悄话。

 最后，时舒抱着小乖，十分孤独地坐在沙发中央。

 梁径进门瞧见，一下就笑了，几步过去跪上沙发，捧起时舒闷闷不乐的脸就亲。

 闻京无语:“哎哎哎——我们都没走呢。”

 梁径使劲捧着时舒脸，抬眼:“那你们还要干嘛？”

 时舒好气又好笑，联合小乖一起蹬他，“神经病啊你……”

 梁径喝了酒，加上心情本就愉悦，愈加无所顾忌起来，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时舒气色明显好了不少的脸，爱不释手:“宝宝。”

 时舒笑得不行:“宝你个头！”

 下秒，四人火速告辞。

 电梯里，闻京拎着原曦的行李箱，原曦抱着她和闻京的羽绒外套。两个人都在笑。

 一边，陈若面色如常，只是神情有些思索，不知道在想什么。挨着他的方安虞脸就有点红，不过也在笑。

 回去路上，方安虞开车，陈若撑着手肘靠着车窗，还是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安虞就没打扰他，以为他在思考和围棋有关的事。毕竟，他面上看着十分正经。

 忽然——

 “宝宝……”陈若若有所思道。

 他完全是想到深处，无意识念出来的。

 好像忽然之间，发觉恋爱比起围棋，居然能这么有意思。

 方安虞陡然听到，愣得差点车都不会开。

 他红着脸:“你在说什么？”

 陈若也反应过来了，稍稍坐正，语气难得不自然:“没什么。”

 方安虞盯着前面的车屁股，虽然车里光线暗，但他还是觉得自己脸热得发烫。

 过了会，他告诉认真坐车和他一起回家的陈若:“这个不要学。”

 陈若看他一眼，点点头。

 方安虞脸上的热燥这才稍稍缓解。

 等车子开进车库停好，刚准备解安全带的时候，陈若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紧跟着，就凑上来亲吻他嘴唇。

 衣料摩擦的几秒，车里气息微促。

 半晌，陈若对方安虞说:“这个不是学的。”

 方安虞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