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10 作品

215 他的“僭越之心”(求月票)(第2页)

 
    元祥咧嘴道:「属下自然要说您勇勐无双,区区小伤算不得什么,早已无碍了!」

 
    崔璟点头,心中很满意这个回答。

 
    虽然他的伤至今还未好全,但一则他不想让她担心,二则……他想,应当没有人会拒绝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树立一个足够勇勐的形象吧?

 
    不过,她既确定了他受伤之事,想来是见过无绝大师了。

 
    不知她与无绝大师是否已表明身份了?

 
    他想起了那夜于天女塔辞别时的情形。

 
    崔璟自书房中出来时,天色已晚,一轮圆月初挂上枝头。

 
    他暂时驻足,仰头望月。

 
    听元祥说起

 
    孔庙之事时,他眼前似乎看到了一位单枪匹马得胜而归,身上浴血却也披着荣光的将军。

 
    元祥说,当时许多人自发为她拦在楼外,他想,这是应当的。

 
    这世间,就是有这样「应当」之人。

 
    这样「应当」之人,理应有大天地,而非向何人妥协——他从不是愚钝之人,又因知晓旁人不知之事,故而从元祥那些话中,他亦能看出那位帝王的态度。

 
    天女塔内,帝王未能试出想要的答桉。

 
    这一次,也未能将那个答桉逼出。

 
    两次强硬的试探,两次宁自伤也不肯妥协的固执,他想,他大约知道是为什么了。

 
    他心疼她流血受伤,懂得了她的不肯妥协,也仰望她身上的荣光。

 
    但,心疼……?

 
    这明朗出现在心头的两个字,令崔璟有着一瞬的怔然,他如今既知她是何人,这心疼二字,便应当是有些僭越的。

 
    所以,他待她,已算是有「僭越之心」了,是吗?

 
    青年静立望月,无声握紧了手中之物。

 
    片刻后,他垂眸看向那颗栗子,微微扬了扬嘴角。

 
    如今,他有三颗珍贵的栗子了。

 
    青年将栗子收起,走下了石阶。

 
    「大都督。」

 
    并州大都督府上的一名属官走来,向崔璟行礼,道:「已经五日了,戴从还是不肯招认。」

 
    微微一顿后,试着问道:「今已人证物证俱在,大都督……可要用刑一试?」

 
    崔璟未置可否,抬脚往前走去:「我亲自去见一见他。」

 
    戴从便是并州大都督府上长史,此前圣册帝得知此人与徐正业有书信往来,担心其起变,遂令崔璟暗中迅速赶往并州,查实此事,控制并州局面。

 
    并州辖太原,地处关键,且大盛开朝先祖皇帝当年便是自太原起兵,故亦有龙脉起源之说。

 
    故并州之地,绝容不得有丝毫闪失。

 
    而崔璟认为,正因此,值此乱局之下,对并州虎视眈眈者,必不在少数。

 
    他奉密旨至并州,很快便查到了戴从与徐正业欲暗中勾结的罪证,今日已是戴从被囚禁的第五日,但此人至今不肯承认与徐正业有往来。

 
    此时见到崔璟,手脚锁着锁链的戴从立时站起身来:「大都督,戴从绝无异心!」

 
    崔璟抬手,令看守之人皆退了出去。

 
    「大都督,属下……」

 
    戴从还欲再言,却被崔璟打断:「我知道,我已查明。」

 
    戴从眼神一震:「大都督……」

 
    「有人暗中蓄意构陷栽赃,又刻意使圣人察觉,引我来此治罪于你。」崔璟道:「此局是为你而设,亦是为我。」

 
    他在中途,便已想到了这个可能。

 
    戴从:「那您为何还要冒险来此……」

 
    「并州太原不可有分毫闪失,我即领并州大都督之职,此事纵只十中之一的可能是真,我亦非来不可。」崔璟道:「对方必也看准了这一点,料定我为防打草惊蛇,既奉密旨,必只能带少量轻骑赶来。」

 
    所以,既是借刀杀人,亦是请君入瓮。

 
    戴从心惊不已:「属下这几日忽困于此处,便只想到是有人欲栽赃除去属下……却未曾想到此事也是冲着您来的!」

 
    这是要一石二鸟了!

 
    「大都督府内必有内女干,大都督务必要当心提防。」戴从看向那青年,一时只觉危机四伏,忐忑难安:「那幕后之人所图甚大,既已布下陷阱,并州此时必已入危局……」

 
    「然中途察觉,或为时未晚。」青年也看着他,道:「只是敌明我暗,形势

 
    不利,接下来便还要辛苦长史,与我做一场戏。」

 
    戴从目色郑重地点头,等着青年往下说。

 
    ……

 
    淮南王尚未下葬,又有不利的消息接连传回京师。

 
    自都梁山首败后,两军于各处大小交战多次,李逸所领讨逆之师胜少而败多。

 
    另一则,扬州一战来得突然,此前大军赶赴时,临时筹措而出的粮草只够维持三月,如今粮草已经告急,而朝廷命人护送的补给粮草,却在中途为徐氏乱军所劫。

 
    天子震怒,然当务之急,却也只能先行令户部再次筹备粮草。

 
    焦头烂额的户部却称如今已是无米之炊,国库虚空,而需要户部拨银的去处远不止扬州这一处,一时间实难再次筹措充足银粮。

 
    次日,教子无方、不久前曾在金銮殿上撞柱寻死的应国公,头上还缠着伤布,亲自带着家仆赶着装满了银箱的马车,来到了户部,称愿以明家大半家产,以资讨逆大军,略解燃眉之急。

 
    有明家起了头,其它官员权贵又岂能毫无表示?

 
    户部说得好听,皆会记录在册,待日后国库充盈时会再行返还,这话几分可信?

 
    看着数日间筹措而来的银钱,户部为如何分配之事,忙得不可开交。

 
    银钱自然不能直接如数送去军营,需要换成粮食军用之物,要备足这些,也需要时间,还需与兵部共议细则。

 
    

 
    此一日,骠骑大将军府有人前来,称是变卖了常府一些田宅,也筹措了一些银钱及现粮,但他们提议,不等户部一同筹备,愿自请护送前往扬州。

 
    一来,户部流程繁杂耗时,二来,那些跟随多年常阔的伤残老兵认为,粮草被劫前车之鉴在先,接下来分多路押送粮草更为妥当,他们在前,正也可先探一探路。

 
    相较旁人,常阔人在战前,常家自然更多一份忧心,此举也是情有可原。

 
    户部与兵部商议后,同意了此事,给了文书。

 
    在常岁宁的安排下,常家人很快押送着钱粮出了京。

 
    而隔日,朝堂之上便出了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