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沐然 作品

第22章 游骑营


  文道推开内室那扇虚掩的门。

  这个房子在军营中是个特殊的存在,此地原是一个百十号人家的村庄,渤海军来了,大门艺将全村人强征入伍,老弱妇孺进入后营,为全军浆洗缝补,年轻些的被充为营妓。

  男子入先登营,几次战事下来,被消耗殆尽。

  村民留下的房子,大部分被推平,只留下”头领“的大宅给大门艺做帅帐行辕。

  这个宅子内外广大,占地三十亩,亭台楼榭,小桥流水,中原风情浓郁。

  大门艺在大唐都城-洛阳生活学习过七年,没想到在这个偏远荒僻之地,也能见到曾经熟悉的风物。

  村里的“头领”被大门艺打发到先登营,死在第一次渤海与黑水之战的战场。

  家里留下了一房媳妇和两个女儿,都被大门艺霸占,在大门艺被清理后,三个女人不知所踪,都虞侯老莫说,这三个女人又被鹰扬营的都将-笨山带走了。

  赵林初来乍到,又是大开杀戒,不便斩尽杀绝,激化矛盾,所以也就没有追问这三个可怜女人的去向。

  这座“头领”庄园被赵林原样拿用,院内的房子除了一间给自己外,其余的留给卫队和军中文职人员,都虞侯。

  渤海的军制是宪象唐朝,军中文职官员的配备也和唐军类似:

  万人以上部队设置行军司马,设置都虞侯二人,掌领兵曹,仓曹,胄曹,骑曹四曹事,掌书记二人协助行军司马。

  鱼儿休息的地方正是赵林的房间。

  那扇虚掩的门“吱呀”开了一人宽的缝,里面没有声音,光线昏暗,暧昧,温暖,香甜的脂粉气透过门缝向外扑。

  这味文道可是不陌生,是鱼儿身上特有的少女香。

  循着香味,文道跨入房间,眼睛一撒眜,嘿,这一看可不得了了?

  文道的脑袋“嗡”地一声,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

  渤海的村落内部设置基本一样,进门是堂屋兼厨房,左右有房间,房间内左手是一盘火炕,人口多的是一盘转圈炕。

  这间房子的内室,是一盘东西炕,屋里热乎乎的,和外边的冰天雪地完全是两个季节。

  现在那炕上,可是自有一番旖旎绮丽,香艳诱人。

  文道看到啥了?

  白晃晃的,赤条条,炫目的美人鱼正在酣睡。

  炕上一袭大红鸳鸯戏水图案的丝绸锦缎被面的丝被,热乎乎地堆在大炕上,被子中间小猫一样打着小呼噜的是鱼儿。

  闹人的是,这丫头身无寸缕,浑身如雪似玉的肌肤,刚洗过澡,泛着玛瑙红,白皙修长的大腿蜷缩在身下,映衬着大红丝被,令人无限遐想。

  藕节般的双臂枕在脸下,贝齿红唇流下丝丝香涎。

  沿着依次排列的玉趾,踝间的美人窝,小腿瘦而肌肉结实,丰隆,丝般顺滑,瓷样细腻地向上攀成一道圆润的曲线。

  盈盈一握的蜂腰,丝缎黑发散乱地覆盖着流畅,细腻的裸背。

  全景式,大天窗,360°全方位无死角,纤毫毕现,满眼,满心都看得通透,瞧得细致。

  “咕嘟”,文道的口水抑制不住地向喉间狂咽。

  一条火线,酥麻地向上直窜上头顶会和着“嗡嗡”混成一团,热血要喷薄而出。

  不知不觉,脚步就蹭到炕前,眼底下是勾魂美人鱼。

  文道不由自主,不受控制颤巍巍的“咸猪手”,伸向鱼儿。

  手走到一半,一下停了下来。

  心里一个声音告诉他:“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事等回来再说吧”。

  就像溺水的人,忽然接触了空气,文道使劲摇晃一下脑袋,下死劲狠狠盯了一下香甜的鱼儿,

  手指不甘心地在空气中抓挠几下,并拢拳头,笼了一掌鱼儿的味道。

  毅然转身,轻轻合上屋门,走了出去。

  院内,赵林的十名亲兵全副武装在等待文道。

  文道命令一个唇上刚刚冒出髭须的年轻卫士,把守鱼儿睡觉的房间:“待公主醒来后,告知她在房内等候,就说我处理完军务再来接她”。

  心不甘情不愿的小卫士撅着嘴,肃立在房门口,心里想着:“这特喵的算哪门子正事呢,不让老子沙场立功,在这当门神,‘呸呸呸’倒霉”。

  觉察到小卫士不开心,文道开口:“守好门,保证公主的安全,也是大功一件,战后,我一定给你请功”。

  “遵命,一定保证公主的安全”,小卫士满脸欢笑,大声答到。

  “嘘,小点声,公主在休息,不要打扰到她”。

  “儿郎们,出发”,乌龙驹昂头,四蹄腾空“稀溜溜”一声嘶鸣,如一道黑色闪电驰出大营。

  文道率领十名卫士沿着大野泽右侧堤道向游骑营出发。

  他走在最前面,左熊卫的黑熊旗在头顶迎风飘扬。

  赵林精选的十名卫士和十匹军中最好的战马,也是堪堪可以看见乌龙驹的背影。

  游骑营是左熊卫的尖刀,全营不过五百人。

  但这五百人分成两个部分,一百五十人扼守河流上的一座木桥,其余人坚守主营。

  在赵林清理左熊卫时,郎将坤木只是冷眼旁观,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倾向性。

  但是从营中传来的消息,在大门艺的被清理当天,整整一下午他都闷坐在帐中,嚯嚯磨刀。

  这么一支精锐,赵林肯定要放到自己人手里。

  文道的命令就是解决掉坤木,牢牢掌控游骑营,作为奇兵,在关键时刻发挥致命一击。

  前方湍急的河流上是一架二人宽的木桥,不过现在木桥已经只剩下一半的桥身杵在水中。

  一架伏远弩对着对岸,弩后是一道齐胸高的石子短墙,但不见人影。

  “对面的游骑营兄弟们听着,奉赵将军令,我等要见坤木将军,有重要军情报告”。

  对面没有回答。

  文道再次向对面喊话,依然是寂静无声。

  “不对呀,难道他们撤防了吗?那伏远弩怎么还在这?如果撤防,不带走伏远弩,那可是重罪,一个伍都是要砍头的”。

  “不行,不能等了,军情万分紧急,赵将军,可蒙,高展他们肯定需要我的增援,渡过去”。

  文道下令全体下马,泅水渡河。

  十人,十马,文道挽着乌龙驹率先“噗通”一声,跳下水。

  河水不深,众人挽着马缰,缓缓地凫向河对岸。

  刚刚到河中央,突然对面从高处射出一阵箭雨,“稀溜溜”马的嘶鸣,三匹大马被射中噗通噗通在河中窜上窜下,河水瞬间一片殷红。

  文道指示大家举起盾牌,护住马身,向对岸快速进发。

  “对面的兄弟,不要射了,我们是赵将军的属下,前来向坤木将军禀告军情”。

  又是一阵箭雨,河中顿时喧哗起来,又有两匹战马,三名卫士中箭。

  “游骑营的兄弟们,我是圣王驾前禁军长枪直百长,德周元帅特使乌文道,前来与游骑营坤木郎将通报重要军情,各位兄弟不要误会”。

  对面没有放箭,短暂的间歇后,一个声音传来:“是乌百长吗?你们真是德周元帅的特使吗?拿什么来证明你们的身份?”

  文道将身上特制的殿内禁军铜鱼符扔到对岸,草丛一阵“簌簌”摇动,鱼符被人检拾起来,送到后面。

  “快点把他们拉上来,他们是赵将军的人,是自己人”。

  “刷刷刷”几根绳索套在身上,水里的人被迅速拉上岸。

  岸上一个满脸虬髯,身高体壮,手持大刀的男儿,身边环绕着三十多人。

  “末将高鹏拜见乌特使,刚才多有得罪,还望赎罪,今日营中颇不平静,所以末将只能如此行事”。

  高鹏弯腰向文道行叉手礼。

  文道铁青着脸,肌肉哆嗦着,他真想一刀砍下这颗大脑袋,他深深地吸口气,压住冲动:“混账王八蛋,这笔帐留着日后再算,老子要亲手砍了你的狗头”。

  “高将军莫要多礼,换做是我,也会如此做的,罪从何来呀?”

  文道如此一说,高鹏松了口气,他心里想着,如果文道揪住不放的话,干脆就地杀死不留后患。

  “高将军,营中发生了什么事?”

  高鹏引着文道一行边走边说:“大人有所不知,从主帅,呃,呸呸,对,是逆贼大门艺被清除后,我们主将坤木就紧闭帐门,谁也不见。

  从里面出来的亲随说,坤木将军帐内有一个番僧,二人嘀嘀咕咕许久,然后番僧就凭空消失了。

  坤木大人就升帐聚将,告诉大家要严加戒备,说军内有大变故,前营,就是我们营,只要是看见陌生人有妄图渡河的,不管何种理由,要杀无赦,所以,大人,我们也是奉坤木大人之命行事的”。

  哦,原来这样啊,又是那个番僧,看来这个游骑营真的是颇不平静啊。

  “高将军执掌游骑营多久了?”

  “呃,回禀乌将军,小人已经执掌前营五年了”。

  “什么,五年了?以高将军的干才,怎么还会是一个小小前营游击呀?这,这--可是有些委屈高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