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沐然 作品

第36章 草原上的大唐舞女


  草原上的草被压在小腿般高的厚厚积雪里。

  刨开积雪,清脆冰凌的青草,引得马儿埋头狂嚼。

  连绵起伏的雪丘到了宽广的俱轮泊岸边,就戛然止住脚步,一道黑褐色的冰坝与草原泾渭分明。

  广阔无边的大湖覆盖着惨白的雪,下面厚实的冰封住了鱼儿接受新鲜空气的通道。

  在草,湖连接的天边,缓缓走来个小黑点。

  走近了,这是个身穿兽皮筒,脚蹬棉乌拉的纤弱女子,胳膊挎着一个能盛下一个七八岁孩子的大皮桶。

  她在冰结的湖面上停了下来,从皮桶里拿出一根长长的钝头铁木棒,扫开冰面的厚雪。

  一个可以清晰看见流水的坑口露了出来。

  钝头木棒使劲一捣,“哗啦”,薄冰破碎,冰碴随碧蓝的湖水晃来荡去。

  一群鱼儿和白虾游了过来,贪婪地呼吸这一冬第一次的新鲜空气。

  满满一皮桶的水,上岸数息就冻成冰坨。

  桶中的白虾,鲤鱼和鲇鱼凝固在晶莹的冰层里,如千年化石栩栩如生。

  这是西室韦的俱轮泊,长达200里,宽90里,深度达6米。

  一年中至少四个月是冰雪交融,冰面上可以行军,拉爬犁和雪橇。大風小说网

  这是西室韦人的生命之湖,他们吃湖里的鱼虾,喝湖里的水,在俱轮泊与捕鱼儿海之间的大草原上策马纵横,往来如风劫掠四方。

  女子孤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皑皑白雪的深处。

  一道绵延石岭背风处的凹地,是一处草原冬牧场。

  百余顶黑帐篷整齐地扎在四处,环围着中间一顶黑色毛毡,白顶的大帐篷。

  帐篷外五头杀狼犬被拴在木桩上,“呼噜呼噜”对往来族人发出威摄性的咆哮。

  在这滴水成冰,伸手裂指的季节,几个赤裸着上身的剽悍汉子,相互厮打在一起,隆起的肌肉上滚动着豆大的汗珠。

  女子肩膀上套着简易爬犁的绳套,蹒跚着走向大帐后面盛水的大木桶。

  打斗的人停下了,贪婪的眼睛紧盯她那苗条丰腴的背影。

  “砰砰砰”单调,持续的敲击,随着敲击震动而波动的诱惑躯体,身后是数双喷火的眼睛。

  一个高大,鲁蛮的汉子嘴里吆喝了一声,大家不情愿地散了。

  这是个身高丈二,满面虬髯,腿如车轮,小臂似妇人小腿粗,精赤着上身的壮汉。

  他缓缓地站在女子身后,身上的汗珠已经凝结成薄薄的冰甲,在凛冽寒冬晃白太阳的照射下闪着晶莹的银光。

  风中浓烈的恶臭覆盖了女子,许是感受到了身后的威胁,她敲击皮桶的频率乱了,在这个极寒的天气里,身体不由自主都抖了起来。

  他沉默的站着,不发一言,呼吸越来越急促,粗重的鼻息喷到女子的脖颈间,那具纤细丰润的身体抖动如风中的布帘。

  她死死地咬着牙,拼命想要控制,但嘴里的呜咽出卖了她的无助和害怕。

  身后的壮汉好像很享受这的恐惧,鼻翼剧烈扩张,鼻息愈发粗重,“呼哧呼哧”,上下打量着这具在他眼中永不知疲倦,永远充满诱惑的胴体。

  他的狼眼已经撕破简陋宽大的皮筒,晃荡在内的饱满,润泽宛若在帐篷的狼皮褥子上纤毫必显,散发着温热,诱人的气息。

  此处位于大草原深处,俱轮泊与捕鱼儿海的中间,两侧大湖,四面是大鲜卑山阻隔。

  水草丰美的草原,松涛激荡的大鲜卑山,渔获丰富的两大湖。

  生活在这里的西室韦人,三季狩猎,捕鱼,畜牧,冬季则在冬牧场窝冬,等待春暖花开。

  和其它东北地区生活的民族一样,西室韦人除了牛,马外,对一个家庭来说最大的财源就是豕(猪)。

  西室韦的猪吃的是草原百草,大鲜卑山的天然无污染,营养丰富的菌菇,喝的是两大湖清澈甘甜的水。

  由于道阻且远,西室韦猪成了稀缺贵重的佳品,其品质比渤海九贡之一的鄚颉猪更好。

  在渤海,新国,契丹,大唐贵族人家有:“鄚颉猪易求,室韦猪难遇”的说法。

  所以每家在秋末迁徙冬牧场时,除了高轮大车载着家小,日常用具外,每辆车上还载着臭气熏天的猪。

  在这顶大帐的后面是供一家人畜之用的巨大木制储水罐和木栏围着的大群的室韦猪。

  现在这个木栏在剧烈的摇晃,里面的猪被惊的“吱哇乱叫”,纷纷向中央聚拢。

  撕心裂肺的痛苦嘶吼,一双关节发白,冻得通红发紫的手指死死攥着猪栏,身体被撞击的前后耸动。

  身上的破皮筒被拉到胳膊肘处,白皙的肩背上是纵横交叉的青紫痕迹。

  脚下蹬着的乌拉草棉鞋前脸已经掀起,露出泛着青筋白皙的脚背,和沾满污泥的脚趾。

  在这个寒冬里,一个暴虐对柔弱,一个巨人对弱小女子的pk在长生天的注视下,赤裸裸地进行着。

  冬天的大鲜卑山,夜幕降临的很早,瞎了眼的太阳带着一轮晕染缓缓地退往草原深处,天迅速地暗了下来。

  女子在冰硬,肮脏的地上躺了许久,然后慢慢爬起身,拉起破皮筒,用根草绳抿住右衽衣襟,一头青丝乱蓬蓬地披散在肩头。

  她脚步沉重地走到大帐门口,踟蹰着不想进去,因为她知道,里面还有着无穷无尽更加的残酷的折磨在等着她。

  徘徊良久,天色愈暗,远处一道白墙-草原上最恐怖的白毛风。

  凄厉地吼叫着扫过冰冻湖面,卷着沿途的一切,横扫过来,被玄武岩石岭卸掉气力,无助地越岭而去。

  气温骤降,帐篷透出的火光是这个寒夜里唯一的温暖。

  女子挪着两条笔直,结实的腿,趿拉着开口的破棉鞋,撩开厚重的毛毡门走了进去。

  稍顷,里面传来一声大吼,随后就是一阵杂乱的悲号,“噼噼啪啪”击打肉体的声音和被憋住的呜呜声。

  这个不分白天,黑夜,随时随地都可以听到的声音,已成为西室韦部落人们这一年里不可缺的调料。

  这是大酋长打发无聊冬天的快乐源泉。

  一年前,部落左翼长莫贺弗-木沙贡献了这个女奴。

  从此西室韦的大酋长再也不在冬天无故殴打奴隶和属民了,而是转一在这个女奴身上下劲。

  听木沙说:“这女人可不得了,在唐国,她可是专为大唐天子表演剑舞的御用舞女,是老子用了三十张极品白色雪貂皮在黑水榷场上从黄毛人手上买的”。

  半个时辰后,三位贵人骑马来到帐外,门口守卫接过马缰,掀开毛毡门,将三位请了进去。

  不一会,帐篷内火光通明,传来清脆,鼓点密集的鼙鼓声,叫好声和脚步飞快的踏地声。

  这个百余帐西室韦部落的人们,和着呼啸的雪花,帐内的音乐声,在美味的手把肉,浓香的猪大骨的陪伴下也开始了属于他们最快乐的晚餐时刻。

  帐篷内火把通明,西室韦大酋长和三个属下-莫贺弗们,正在热火朝天的吃喝。

  每人案几上是一大盆手把肉,一大盆炖猪肉和大骨头,右手侧一桶浓香扑鼻的三勒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