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长白 作品

第162章(第2页)

 她难得提起西北,李奉渊望著庭中雪,回道:“比这更猛烈。风雪一个赛一个急,大雪一起,常接连下上几日。待停时,雪厚得能埋住双腿。一脚陷进去,不知靴底踩著的是黄沙还是积雪。站在高处朝大漠眺望,天地苍茫一片,不见三色。”

 李姝菀听著他的描述,默默想象著那该是怎样壮阔的场景。

 可她从没见过大漠,对西北的瞭解也仅仅限于书中古板的文字和寥寥几笔粗糙勾勒的画作。

 她脑海中空空,複述起书上所述:“书中写,西北风沙重,少水多旱,是块贫瘠之地。”

 “是。”李奉渊道:“种不瞭水稻,也産不出丝纱。望京名贵娇养的花儿在那裡更是见所未见,栽种下去捱不过三个日夜便枯萎瞭。西北有的隻是粗旷的长河落日与漫天黄沙。

 他说著,垂眸看她:“你若好奇,等闲下来,我带你亲眼去西北看看。战事平定,异族归顺,今后大齐应会与西北各族开通互市,会很热闹。”

 他说完,李姝菀却没有应声,李奉渊似才察觉出她今夜情绪有些低落,低声问:“怎麽瞭?”

 李姝菀沉默瞭好一会儿,才开口:“常先生说,曾见过你读我写给你的信。”

 李奉渊听她忽然说起书信,神色稍怔,还未开口,便听李姝菀问出瞭那个他难以回答的问题:”你既然收到瞭我的信,为何从不回信给我?五年来你一字未书,难不成西北辽阔之地,贫瘠到连一张纸、一方墨也没有吗?”

 这话李姝菀在心裡埋瞭一年又一年,如今终于问出口,心裡却并不及预想中畅快。

 经年深藏的苦痛与旧恨借由这句话再度从她心底翻出来,撕扯著从未愈合的伤口,像是折磨。

 “菀菀……”李奉渊伸出手,想去碰她的脸,却被李姝菀躲开瞭。

 他难以回答,李姝菀索性替他说。

 “你觉得你随时都可能战死疆场,所以干脆与我断绝音讯,叫我不得不忘瞭你。若有朝一日你身亡的消息传来,我也不会为你而痛,是不是?”

 她一语道破,李奉渊不置可否,他静默须臾,低声道:“战场上瞬息万变,眨眼间不知倒下多少人。自我入军营那一刻,我的命便悬在刀尖之上,再由不得我。与你书信,无非是为你徒增困扰。”

 李姝菀不想听这些,她提声道:“可你连问都不肯问我一句!倘若我情愿在千裡之外为你担惊受怕呢?”

 “我不愿意。”李奉渊坚决道。

 心神不安最伤身,洛风鸢便是因忧思过重才早早亡逝。李奉渊幼时亲眼目睹她一日日消瘦最终病亡床塌,又怎麽肯让李姝菀承受相同的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