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火 作品

第 179 章 二合一含51w营养液加更

五皇子府。

陈俭给五皇子说了刚才在二皇子府中的情况。

“汤一粟是二哥的人??”

五皇子还病着,刚好了些,闻言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你确定?”

“确定。”

陈俭低声道,“除非他已经知道我是殿下您的人,不然不会如此误导我。”

“而且,就算他知道我是您的人,这般误导我也说不通。七皇子的事,皇室之中的人避之唯恐不及,他何必紧贴上去?”

五皇子:“他喊你过去,是要你做什么?”

陈俭:“若汤一粟不能摆脱嫌疑,必要时候,杀了他。”

“现在还不清楚为什么要抓汤一粟,紫宸殿也没有消息泄露出来,但既然东厂抓了,他九成和七皇子的事脱不了干系。”

五皇子目光沉沉。

他在朝堂上对六皇子一击致命前,问过老二,七弟的事和他有没有关系,老二说没有。

他纵然心有疑虑,但他清楚,依照老二现在的势力,北疆那边,他插不上手。

后来湘河三郡献粮,水路转运使去北疆运粮,他担心这位二哥的岳父,会暗戳戳给小七下绊子,还专门担了京城监运使,总辖运粮。

没想到,水路转运使病了,替他的是副使。

传信说山鸣关暴雨,粮食晚了几天,但是最后全都安全送到了,往后两次送粮亦是,直到战争结束,都一切顺利。

可现在既然证实了汤一粟是老二的人,他不用自己岳丈,反而让这个隐藏至深的钉子前去,就很可疑了。

五皇子:“他还说什么了没有?”

陈俭:“没有,只说了刚才那些。我没有追问,问的太多,依照他的性子,肯定会起疑心。”

“我要去一趟东厂。”五皇子下床。

“不可。”

陈俭连忙阻止,“七皇子的案子是温厂公全权督办的,下令任何人不得擅入东厂,更不得接近汤一粟。您就算是去了,也没有办法见到他。”

“那你说如何。”

陈俭想了想,迟疑道:“其实,那管家老伯或许隐瞒了点东西…殿下可以多去问问他,看看能不能撬开一个口子。”

-

崇昭帝经过了一天多的缓和,情况稳定下来。

杨太医诊治过后,才点头,允许他接受稍微刺激些的信息。

曲渡边将手头的证据整理好,进宫,呈交在崇昭帝面前。

一应文书资料,汤一粟的籍贯、这段时间和二皇子的关联,全部记录在册。

崇昭帝看完之后,一只手撑在了额头,深深闭目。

曲渡边:“父皇,打算如何处置。”

大哥在北疆和大周战斗打响前,去了岭北,六哥因为战时叛国罪,外祖一家人头落地,成为庶人,镇南关种地二十年。

五哥背叛六哥,破了朝堂平衡,被六皇子党的人厌恶排斥,崇昭帝也最不喜欢这个儿子。

四哥从未好好经营朝堂,混吃混喝,没有自己的势力,无心皇位。

纵观朝堂,唯一还剩下的,能被朝臣认可的,只有二皇子一个。

若是他也折了,本朝储君之位,还会有谁?

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六皇子,他们四个能彼此形成相持对立的场面,崇昭帝在其中的端水和培养少不了,他也是用了心思,想选出一个最好的,最适合的人继承皇位。

结果十几年来,贬的贬,伤的伤,废的废。

崇昭帝让曲渡边回去了,然后单独召见了二皇子。

二皇子一来,就感觉氛围不对劲。

他恭敬的行了礼。

“儿臣见过父皇。”

崇昭帝:“朕让你来,只是想问你两件事。”

二皇子:“父皇请说。”

崇昭帝:“你,在没在边境运粮的时候,插手其中。”

二皇子心头一跳,“没有。”

崇昭帝:“汤一粟,是不是你的人。”

二皇子沉默了。

他反问道:“父皇为何有此一问?汤一粟被抓,难道攀扯到了儿臣吗。”

崇昭帝嗯了一声,“和你,是有点关系。”

二皇子:“儿臣——”

“好了。”

崇昭帝道,“你回去吧。”

二皇子顿住,眉间折痕深深,只能低头应是,转身往回走。

走了几步,崇昭帝道:“三日后,审永王案,你和你几个兄弟,都来大理寺公堂。”

-

方府。

奚子行:“这就审案了?东厂查到关键线索不成。陛下召见七殿下后,又召见了二殿下,但是也不知道都说的什么。”

除了曲渡边、崇昭帝、余公公、杨太医和叶小远外,他们还都不清楚七皇子服毒,其实是粮草所逼。

“让所有的皇子都去,既然说了审,陛下心里想来是有数的。”

方太傅思忖着:“不过,只说了审,却没说怎么审。”

“其中门道可大着呢。”

他跟奚子行商议许久,奚子行离开方府后,径直去了七皇子府,找了曲渡边。

曲渡边正在小院里训狗。

一群汪汪队都是一岁多,综合了五黑犬和铁包金的优点或缺点,有的长得帅气非常,有的丑的别具一格。

他蹲在地上,对这几条小狗道:“转圈。”

“握手。”

“坐下。”

“好狗。”

奚子行站在小院的门口,看了许久。

不清楚这家伙眼瞎蒙着眼,到底是怎么判断出来小狗作对动作的。

“你倒是悠哉,好像半点都不担心的样子。”

曲渡边闻声,“你来吃我煎的饼?”

那次他在他收钱的小篓子里放了铜板,说要来找他吃饼,结果一直没来,他白等了好几天。

奚子行沉默了会儿:“边境发生的事不告诉我,是不是觉得,我帮不上忙。”

曲渡边撸着狗脑袋。

“不是,只是不想把你们牵扯进来。”

奚子行耳朵一动,精准捕捉到了‘你们’两个字。他心里少了一丝丝的郁气,看来,不止他,夏赴阳那家伙也被蒙在鼓里。

一开始,他真的以为是小七在战场上不慎受伤,导致现在的模样。没想到事情揭露出来,竟是有人将他谋算至此。

奚子行走到他面前,也蹲下来。

过了一会儿,曲渡边也没等到他的质问或者控诉,或者其他他在这段时间听了无数遍的各种疑惑。

曲渡边把狗子往他那里推了一只:“来,你摸——”

“此事了了,我能跟你去封地吗。”奚子行低声问。

“……”曲渡边指尖顿住,片刻后,才说,“你在朝堂,前途无量。”

奚子行:“朝堂不缺一个状元。”

他伸手,把曲渡边手里的狗子薅过来。

曲渡边:“我们永远是朋友,若这是你心中所愿,我封地之中,永远有你歇脚的位置。”

奚子行洒然一笑,心情肉眼可见的明媚起来。

“好。”

他在这儿吃了曲渡边做的煎饼果子和手抓饼,回去之后,按照和方太傅商议的那样,给边境写了一封夹带私货的信。

而这边,曲渡边则是坐在书房中,一封信写了一半,停下来。

“伴伴,我是不是对朋友,距离感太强了。”

叶小远想了下,“有一些。”

曲渡边:“这种距离很伤人。”

叶小远看出什么,微笑说:“分情况。如果是一般的友人,您不找他帮忙,他可能会轻松自在。如果是很重要的友人,一直不找他帮忙,他大概会失落。”

曲渡边继续提笔:“我知道了。”

-

边境。

夏赴阳收到了信。

上面详细说了近日京城的详情——

小七确实是被人陷害的,陛下已经答应,要审查此事。

夏赴阳:“真是混蛋啊……”

不想让夏家掺和进去,就默默的自己一个人全都抗下。

等到东厂下场,他自己暗中调查,现在事情基本查清了,消息才传到他这里。

还是奚子行告诉他的。

他压下心头酸涩,低头继续看信。

奚子行这家伙一开始也被蒙在鼓里,小七一视同仁,这让他心头略微好受。

这次的来信交代简介,目的鲜明,看到现在,都没有看见这厮犯贱。

——直到他看到最后。

“……信中交代,都已清楚。等待事了,我便辞官,随殿下出京巡游,落脚殿下封地。也不知封地在何处,吃食合不合口味,不过,以后常伴殿下,一开始吃不惯,时间长了,总能习惯。”

夏赴阳:“……”

他想起自己在边境的一摊子事。

北疆都护府新建,伤残士兵的安置,死亡士兵的家属抚恤,吞并北疆后,和残余北疆人之间需要调节的矛盾……全部都落在了他和明亲王的肩上。

他简直比打仗的时候还要累,睁眼就是处理公务,没有两三年,根本处理不完。

他捏紧信封,狠狠骂了一句。

深呼吸好几次,他起身去找了徐劲。

没想到徐劲也正来找他,老头子脸上神色难看的很,浑身的戾气和压着要爆炸的情绪,令人退避三舍。

“徐侯?”

徐劲:“小夏,来,有事跟你说。”

“那我们想说的大概是同一件,”夏赴阳摇了摇手中信件,“奚子行让我们上折子,以边境所有士兵的名义,让小七的案子公堂明审。”

“折子上需要主将的印章,您是小七的外公,分量更重,此时说话非常合适。”

徐劲:“我来找你,是小七给我写了信,格外交代了,你的名字也要在上面,他需要你帮忙。”

夏赴阳嘴角下意识上扬,眼底微微亮起:“他真这么写了?”

“还能骗你?”徐劲直接把信给他看。

夏赴阳被奚子行破坏的心情霎时间好了不少,嘀咕了一句:“这才对啊,总整得我跟外人似的……”

徐劲:“你说啥。”

“没事没事。”

徐劲:“那就一起写吧。”

怪说乖孙不告诉他呢,原来实情是这样的,要是一早告诉他,他徐劲就算是死了,也得上京城把背后的奸人揪出来砍成一百零八段。

还好外孙有办法,没有真的被奸人害了去。

又过一日。

崇昭帝不约而同的收到来自边境和镇南关的奏折。

边境士兵群情激奋,主将全部在奏折上留下印章,请求七皇子案明审。

镇南关徐停凤以统帅之身上书朝廷,亦请求七皇子案明审。

早朝之时。

方太傅携门生以及不少在朝中说话有分量的臣子,请求七皇子案明审。

崇昭帝当众决定:“公府明堂,朕亲审此案!”

明日午时,大理寺审永王殿下一案。

天子临堂,天下昭告。

文武百官,黎民百姓,边境士兵,所有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了京城。

-

二皇子回到府邸。

他驻足在门前,负手望了望台阶上金光灿灿的‘二皇子府’,神情平淡。

片刻后,他才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