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药丸


  数万百姓与田园园之间,如何取舍,在木水生把事情告诉他之后,孟长辉沉默了许久。

  当他们手握生杀大权时,在得到一部分的同时必然会失去一部分,这便是天道轮回!

  最后也不知道谁安慰了谁,待两人心情平复后,孟长辉让一直看戏的木水生去把芃芃找回来,一家三口许久不曾团圆,今日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自然要整整齐齐的。

  晚上吃过饭,孟长辉和田园园陪着芃芃玩了一会儿,玩着玩着她头一歪人又睡着了。

  眼下她的身体本就羸弱,余毒未清又被放血,精神能好才怪。

  孟长辉将孩子交给小红,然后又要来热水,调好水后给田园园擦洗身体。她睡的熟,无知无觉,任由他上下其手……擦洗。面对许久不曾亲近的媳妇,只是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也生不出半分旖旎的想法来!

  睡到半夜,田园园突然惊醒过来,心突突地狂跳着。就在刚才,她脑海里突然想起那日老道说过的一句话:……感念她的善心,便给了三颗什么仙丹解毒丸…三颗!田婆子自己吃了一颗,给她一颗,现下手中还剩下一颗才对!

  一想到这个新发现,田园园激动地推醒了熟睡的孟长辉。睡的正熟他冷不丁地被推醒,愣了一会儿才下床去点灯,举着烛台回来,睡眼惺忪,哑着声音问:“怎么?可有身体不适?”

  田园园摇摇头,用手比划了一个写字的姿势,让他拿纸笔来。

  然而,孟长辉没看出来她的意思,迟疑地猜测:“你饿了?”

  田园园摇摇头,撮着手指,再次比划了一下。

  “你…你要针吗?”孟长辉不解,大半夜不睡觉,缝衣服吗?

  “……”大半夜要针,是当容嬷嬷扎你嘛!田园园见他还是不明白,便张嘴向他做了一个“笔”的口型,孟长辉这才恍然大悟的去取纸笔来。

  很快纸笔拿了过来,孟长辉又把小茶几搬到床上方便她写字,别说在这方面,两师兄弟还是如出一辙的!

  随后,田园园将田婆子手上还有一颗药的情况写了出来。希望这群大夫可以集思广益,分辨出解毒丸的成分,并且制出解毒药,解救三河百姓于水火,最为重要的是自己不用当血牛了!

  一碗血,一碗血的放,以田园园目前的身体状况,放不了四五次,人就要驾鹤西游了!

  孟长辉也在这一刻瞬间清醒过来,他仔仔细细地看了两遍,正色地问道:“当真?”

  田园园用力的点点头,接着在另外张纸上写到:让木水生出钱买下,给田婆子后半生一个保障!

  翌日一早,孟长辉便去田婆子家,田婆子没想到道人送的仙丹,竟然可以解眼下的困境,二话不说便把仙丹交给了他。

  孟长辉告诉她此药是官府买下的,绝不会白拿,随后便马不停去找木水生。

  此时三河地牢外面,陈老九倚着对面大树树的干上,今天是高远无罪释放地日子。田园园不知所踪,高瞻死了,一想到只有他一人来接高远出狱,不禁长叹一声:“世事无常!”

  “哐啷”一声,沉重的大门从里面打开,高远慢慢走了出来,头发凌乱,胡子拉碴,衣裳更是脏得看不清颜色。前些日子高瞻过世,高远因此悲伤过度,瘦得像是一根细长的竹竿,这住了几日牢房,反而长胖了一圈。

  牢房的伙食都这么好吗?

  高远摇摇晃晃地出了牢门,一眼便看到对面的陈老九,麻木的脸上露出一丝僵硬地笑。

  “回去吧!”陈老九走过来招呼他。

  高远点点头,又问:“园园姐,她怎么样了?”

  陈老九叹道:“一言难尽,走吧。”

  他们俩一前一后地走在街上,昔日热闹非凡,人潮涌动的大街上空无一人,因为无人清扫,两侧道路上堆积着不少枯黄的落叶与树枝,偶尔还能看到几只老鼠或是几条黄鼠狼堂而皇之地跑过去。

  一队士兵从他们身边走过,陈老九向为首的士兵打了一个招呼,那士兵一颌首算是回应,随后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远了。

  二人转过主街,进入小巷,便看到十几家门户上挂着白色的长幔,北风一吹,随风飘舞如同白色的幽灵,地上散落的纸钱也被风卷了去,游游荡荡不知所踪。

  萧条死寂,无声无息,像是一座死亡已久的空城。

  待二人来到三巷时,就看到士兵抬着一具尸体,正从一户人家里出来,后面跟着一个哭天抹泪地胖妇人,拉着一个不足十岁的男孩。

  那妇人有名的尖酸刻薄,此时哭的悲切,“我的老天爷呀!相公你撒手去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

  小男孩嚎啕大哭着:“爹呀…爹……”

  目送着士兵和胖妇人远去,高远有些喘不过气来,心里堵的厉害,陈老九见他不适连忙揽着他的腰。

  “你没事吧?”

  高远轻轻摇摇头,他只是想起了哥哥,心里难受而已。

  这时,陈老九看到他家门口站着一个披着斗篷的人,于是指着那人问道:“是不是来找你的?”

  高远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在他家门口确实站着一个人,只是离得远看不真切,倒是那身雪白的斗篷看起来极其熟悉。

  二人快步走了过去。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响,钱富贵转身看去,只见高远和一个男人相拥着走来,顿时美目微冷,艳丽无双的脸蛋也蒙上一层冰霜。

  高远惊讶地看着他,自从他离开三河去参加诗会,两人已经有将近两个月没见面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钱富贵紧紧盯着陈老九揽着他腰的手上,声音微冷:“有些日子。倒是你,什么时候和男人好上了?”

  高远没反应过来,什么叫做和男人好上了。见多识广的陈老九连忙松开手,拍了拍手,笑道:“没有的事,我是他干哥哥。不是什么坏人!”

  他松的快,高远没防备差点摔倒,还好钱富贵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胳膊才没有摔着。

  “你怎么来了?”高远任由他拉着自己,疑惑地问。